老张蹲在柏条河边的青石板上,手里的烟头明明灭灭。
他眯着眼睛望向河面,突然咧嘴一笑:"这水清得,都能照见我那颗金牙了!"三十年前可不是这样,那时候的柏条河浑得能当芝麻糊,现在倒好,活脱脱一块会流动的翡翠。
这条河的故事得从清朝说起。光绪年间,四川总督丁宝桢带着老百姓用大石头垒堰,硬是把这条暴脾气的河霸王给收拾服帖了。老百姓都说,这位大人不光会做宫保鸡丁,治水也是一把好手。如今河岸上还立着块老石碑,上头"太平堰"三个字都磨得发亮了,可河水倒是越来越年轻,越来越精神。
清晨的柏条河最是热闹。遛弯的大爷背着双手,慢悠悠地数着石板路上的纹路;晨跑的姑娘耳机里放着流行歌,脚步轻得像踩棉花;几个摄影爱好者架着长枪短炮,就等着白鹭掠过水面的那一秒。河边的智能监测站安安静静地工作着,那架势比老堰工还认真,连水里游过几条鱼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"这水啊,比矿泉水还甜!"卖豆腐脑的王婶一边搅着大锅,一边跟熟客唠嗑。她家铺子就在河边,用了三十年的柏条河水,豆腐脑嫩得能掐出水来。河对岸新开的咖啡馆更绝,直接把取水管道伸进河里,招牌上明晃晃写着"雪山融水手冲咖啡",生意火得排长队。
午后的阳光把河水晒得暖洋洋的。几个光屁股娃娃在浅滩上摸鱼捉虾,笑声溅得比水花还高。岸边的芦苇丛里,退休教师老李正带着学生们认植物:"瞧见没,这叫水葱,水质差了它可不长。"孩子们蹲在岸边数叶片,小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。老李扶了扶眼镜,心里盘算着明天要教他们认认新来的白鹭一家子。
傍晚时分,河边的路灯次第亮起。散步的小情侣在亲水平台停下脚步,姑娘突然惊呼:"快看!河里有个月亮!"小伙子笑着掏出手机,镜头里河水托着一轮明月,岸边柳枝轻摆,活脱脱一幅会动的水墨画。不远处的大排档飘来麻辣烫的香气,老板老刘正往汤锅里加料:"咱这汤底用的就是柏条河水,清甜着呢!"
夜深了,巡河员打着手电筒走过石板路。他手里的检测仪闪着绿光,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比星星还亮。河对岸的居民楼里,有个小男孩趴在窗台上数萤火虫。他奶声奶气地问妈妈:"为什么萤火虫喜欢来我们河边呀?"妈妈摸摸他的头:"因为它们知道,这儿的水最干净。"
月光下的柏条河静静流淌,像条银色的缎子。河底的鹅卵石被冲刷得圆润光滑,偶尔有小鱼跃出水面,溅起一圈圈涟漪。岸边的老柳树沙沙作响,仿佛在跟河水说悄悄话。几个夜钓的人坐在折叠椅上,鱼漂在月光下一动不动,他们倒也不着急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,清洁工老周已经扫完了整条步道。他蹲在河边洗了把脸,冰凉的水珠顺着皱纹往下淌。"这水可比城里那些瓶装水强多了,"老周抹了把脸,"我在这儿干了十年,眼见着河水一天比一天清亮。"
太阳升起来了,晨雾中的柏条河泛着金色的光。早市的小贩推着车从桥上经过,车轱辘压过青石板的声响惊起一群水鸟。卖花的阿婆在河边摆好摊位,沾着晨露的栀子花香气飘出老远。公交站台前,上班族们一边等车一边刷手机,谁都没注意脚下的河水正倒映着蓝天白云。
河中央的监测浮标轻轻晃动,数据通过无线信号传到环保局的大屏幕上。值班的技术员小吴盯着曲线图打了个哈欠,顺手给同事发了条消息:"咱柏条河今天的水质数据,漂亮得能当壁纸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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